Antoinette_今天吃茶了吗

【TSN/SE/ME】Mirrors（十）（毒液AU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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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次元瞎忙俩月毫无成果，还是更（kai）文（nue）使我快乐

本章马总阶段性躺赢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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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.

“Wardo，你应该和我一起去加州的。”

快要到安检口的时候， Mark还没有放弃最后一个说服Eduardo的机会。

Eduardo咬咬唇，摇头，“我要在这里先找到广告商，有了投资我们才可以继续发展。”

“我们不需要广告，只要去了加州，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。”

Sean附在Eduardo身上冷眼旁观，却能再明确不过地感知到Eduardo的情绪波动。

Mark现在展现出的耐心和温柔，以他的标准已经是反常，但以Sean的标准，连及格线都还差些，可偏偏Eduardo却被生生引出了心底所有那些最柔软的情绪。

“Mark……我保证，广告一定行得通的。”Eduardo保证道，那双漂漂亮亮的棕色眼睛中闪烁着无比恳切的光芒。

如Sean所希望，同时也是他所不希望的那样，Mark扔下行李箱，上前来把Eduardo拥入怀里，嘴唇掠过Eduardo的脖颈，在Eduardo耳边说话：“找不到也没关系，随时过来。”

在Sean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，又激起了Eduardo心头的喜悦涌动，他脸上含笑，伸手帮Mark整了整原本外翻的卫衣帽子。

Mark那张万年冰山脸也浮现出笑容，但在抬头看见大厅里的钟时，又收敛了表情，嘴上说着时间要来不及了，和Eduardo告了别。

Eduardo目送Mark消失在门口，等他消化掉了心头残留的不舍与不放心，第一时间就叫了Sean的名字。

“Sean。”

不用Eduardo多说，Sean就知道了Eduardo的意思：他们一定要成功。

除了Sean对拉广告这一做法本身的不赞同外，Eduardo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的坚持、表现出的那种必须达成目标的勇气，还有恰到好处的一点赌徒心理，都让Sean深深着迷。

 

 

28.

如果对方就是个聋子，你就算在他耳边叫得再大声也无济于事。

这是Sean对东海岸这些老派资本家的一句话评语。

Eduardo原本觉得凭自己热忱的态度，和对商界的了解，就可以成功拉到广告投资；Sean据此客观评价Eduardo太过托大，可是一圈下来，他发现自己也不过是掉入同样的陷阱——他以为他的优势在于对此类新兴产业和技术具有深刻理解，但到头来，也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。

所以，眼下事情的发展，是Sean和Eduardo都没有预料到的，而对他们的打击，也不可谓不重。

 

第六十八次……

被一个假笑着的秃顶中年请出办公室的时候，Sean无奈地在心里默数。

他感觉到Eduardo的情绪已经被逼到临界，就像一点一点地被推向悬崖，再前几步，说不定就是万丈深渊。

Eduardo是天之骄子，更习惯了付出努力必能见到回报，这样密集而频繁的拒绝，是他从未体验过的。

而Sean此时也越发难以帮助Eduardo管理情绪，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体会到了愈发深刻的沮丧——一部分源于他自己，一部分则是Eduardo传导给他的，并且他也更加坚信，这个方法是没有出路的，他们的希望在国土的另一端，在那个朝气蓬勃的创业乐园，而不是这里。

Eduardo貌若镇定地走到电梯前，按下下行键，直到步入电梯的时候，才终于双肩垮下，向后靠着墙壁，像溺水一般大口喘气。

Sean的每个神经元都感受着针刺般的疼痛——这源于Eduardo的情绪，沮丧，绝望，自我怀疑，还有焦虑——他是那么渴望成功，那么渴望能帮到Mark，那么急于证明自己的策略是正确的。

“Eduardo……”

共生体试着叫宿主的名字，Eduardo还未及开口，层层叠叠袭来的思绪就已经把Sean的话头打断。

Eduardo很清楚Sean又要跟他提广告是没有出路的，又要跟他提他在硅谷的那些“人”脉，可这不是Eduardo的处事方式，这不是Eduardo所拥有的资源，而这是Eduardo和Mark之间的事。

Sean帮不了他，至少不能以他唯一认可的方式帮他。

在此之前，所有导致他和Mark的关系发生进展的事件，都是Sean主导的，所以如果Sean不是他的共生体，而是一个独立的人，Mark必然选择的会是Sean。

“不是这样的，Eduardo，这个假设不成立，”Sean觉得是时候把这件事说清楚了，“我永远不会是一个独立的人，”Sean说至此，停了一拍，忽略自己因为点破这句话而袭来的疼痛——如果不是这样，他至少会有和Mark平等竞争的机会，“我只是你的共生，是你的朋友和顾问，我是你的一部分。你就说你们教科书里的那些商界大佬，难道他们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建议吗？难道说就因为他们在重要的决策关头接受了别人的意见，他们获得的成功就不属于他们了吗？”

Eduardo隐隐觉得哪里还是不妥，可是一时半会又组织不起想法反驳Sean的话，浑浑噩噩地出了电梯，思绪越发搅成一团乱麻。

“Eduardo，去一下洗手间。”

Eduardo完全不明白Sean这句奇怪的建议，可腿突然不由得自己控制，大步迈向大堂角落里的洗手间，闪进了一个隔间。

共生体的身型浮现出来，比Eduardo略高一些的男人体格，顶着那张如假包换的明星脸，伸手将Eduardo揽了满怀。

“我只是凭对你们人类的了解，觉得你现在大概需要一个拥抱。”

共生体的语气是几乎此地无银式的轻浮，可他环住Eduardo的双臂又无比温柔有力。

他无法解码此时从Eduardo心底隐隐传来的一丝波动，温暖而缱绻——人类的情绪层次复杂，毕竟隔着星球、文化和物种，Sean也没有绝对百分之百的命中率，只当是人类采取此类姿势时自然产生的安全感。

“谢谢，Sean。”

只是一句简单的道谢，Sean却在那个瞬间不合逻辑地感觉自己似乎拥有了整个宇宙。

Sean在那个瞬间，做了一个决定。

 

 

29.

Sean自作主张，没有再帮助Eduardo维持精神，于是Eduardo原本只打算在桌前稍微趴一会，却自然地沉睡了过去。

如果不靠Sean的作用，Eduardo这两个星期以来的睡眠，已经少到了足以对一般人类产生生命危险的程度。

Sean早已发现，就算他能给Eduardo补充额外的精力，可是却无法缓解Eduardo经历的那些心理压力，而讽刺的是，他越陪着Eduardo在外拉广告，就越增加了Eduardo受到打击的次数。

更糟糕的是Eduardo的父亲还每一周打个电话来，责备Eduardo放弃了他安排的实习，还追问Eduardo觉得这个投资项目有什么意义，又做出了什么实效。

 

Sean浮出Eduardo的身体，以外部视角打量着沉睡的人类。

他见过星河浩瀚，见过世间三千，现在却只想将视线永远集中在眼前的棕发青年身上。

他将流质的躯体伸展开来，触手卷住了摆在房间另一头的电话。

Eduardo说不定不会喜欢，最坏的结果，Eduardo会不要他。

但他此时此刻只想帮Eduardo解决问题。Facebook可以得到投资，Eduardo也不用再困在这个死胡同里，可以去加州和Mark相聚，他们可以共同开创一个时代。

 

 

30.

“Wardo！我不相信你居然认得Peter Thiel！他已经答应会见我们，如果顺利，会给我们投资！我需要你来加州，一起见他！”

Eduardo接了这个电话，只剩目瞪口呆——印象里，他从来没有听过Mark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，更不明白Mark说话的内容。Mark提的那个名字他倒是听说过，硅谷大佬来着，可是他什么时候认得那个人，又哪来的本事安排他们会面了？

“只要说‘好’就行了，具体的我待会给你解释。”Sean的声音飘进脑海，而Eduardo此时也不愿拂了Mark的激动之情，只好先木然地回答了几声，幸而Mark也完全没有注意Eduardo语气的反常，言简意赅地说自己还有个什么程序要折腾，就挂了电话。

 

Eduardo过了几秒也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了。

“Sean……这……”

“问题解决了，不是吗？”共生体笑意盈盈地回答，“你看，你也不用在这边受罪，你可以过去跟他在一起，Facebook也希望大好。”

“可是这不是我——”

“就当一个朋友给你介绍了Peter，然后你又把他介绍给了Mark好了。”

“这不一样，Sean，Mark都以为是我做的……”

“重点不就是要Mark认为是你做的吗？你看他说话的那语气，我敢保证他现在爱死你了。”

“不，Sean，这不是我，他是爱死你了。”

“我说过了，就当是你接受我的建议嘛。”

“可重点是，如果你不能直接附在我身上左右我，我根本不会接受你的建议！这不是我思考和处事的方式。我可能……”

Eduardo不惯于把刺耳的话说出口，可是在这种时候，他总是忘记，Sean可以直接感知他的所想。

他没有明说的下半句话是：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和Sean这样的人为伍。

“可这又不一样，我说了，我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人，你是我的宿主，我们就是共生的关系，我们补充彼此，互帮互助——”

“不，Sean，在Mark和Facebook的问题上，你不是‘补充’，而是你坐在了驾驶席上把着方向盘，而我被扔到了后座。Sean，那是你的灵魂，顶着我的皮囊，和Mark发展到了这一步。在所有的重要事件当中，我就像一个木偶，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，到底是你在和Mark谈恋爱，还是我。”

 

 

31.

Sean感觉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的痛苦，而这种感觉，并不是第一次。

他们的物种对于人类宿主是极为挑剔的，身体素质只是一个因素，更重要的是宿主对他们不能有任何心理上的排斥。

恐惧也好，厌恶也好，只要排斥情绪产生，宿主的生体就再也不适于他们寄生，而当他们不能控制感受到的痛苦时，就会反噬宿主，导致宿主全身器官快速衰竭，以致死亡。

 

他记得这种痛楚。

数年前，一纸诉状，让他们一手打造的数字音乐帝国分崩离析。

那时他的宿主——他们彼此认可为商业伙伴，因为这个划时代的创意而一拍即合——正愤怒地责备他，都是因为他一时得意，主导发出的那封邮件，惹出滔天大祸。

他自以为了解人类，自以为对人类的游戏规则了如指掌——当然了，以人类自创的这些法律概念，他们想做的事情当然是侵权，但是谁在意？他们开创了一个时代，他们永久地革新了这个产业。

他自以为自己高于这些游戏规则。

他为自负付出了代价。

现在看起来，几年后的他也并没有长进，总觉得他有全部的办法，总觉得他的点子是最优解。

唯一的区别，只是那时是由于狂妄，无意识造成后果，而这一次，是明知结果，仍旧义无反顾。

 

是他离开的时候了。

本来是他越界在前，他爱上了一个人类，又亲手帮助这个人类得到了别人的爱情，他也支撑不下去、看不下去了。

“好啦，我知道我烦了你太久。还记得一开始我说过的话吗？我只是想要个免费饭票，顺便乐得撮合一桩恋爱。饭票哪里都有，我的红娘也早就做成了，现在看来我没有再叨扰你的理由了。惹你生气不是我的本意，本来共生关系就是图个互利互惠，既然你已经觉得困扰，我的乐子也找完了，现在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。”

银色的流质迅速从Eduardo身上抽离，Eduardo突然感到眩晕无力，就好像此时离开的不是另外一个生物体，而是流失了自己的一部分生命一般。

他下意识张口，第一反应似是想挽留，却又组织不出语言，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产生这样的反应。

本来这才是对的，不是吗？谁愿意一直被附身，被窥探所有隐私，还被夺取身体的控制权？

他已经找不到共生体的踪迹，思绪一片空白，身体一阵脱力，倒在了床上。

原本的愤怒一直在心里燃烧，可好像又被某种不知名的晦暗沾染，夹杂了些他解读不出的意味。

眼睛酸涩，下意识地抬手，触及眼角湿润，这时他竟说不出来，自己的泪腺到底是被何种情绪驱使。

TBC